季小姐？
贺司珩皱眉，下意识接过信封，心底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。
楚明薇的笑容僵在脸上，指甲不自觉地掐进他的手臂：“什么东西这么急？等仪式结束再看。”
但他已经拆开了信封。
里面是一张医院的视力恢复证明，日期正好就是他哄着季疏桐离婚协议签署当日。
贺司珩的瞳孔骤然紧缩，纸张在他指间微微颤抖。
贺司珩站在婚礼现场的中央，周围宾客的祝福声此起彼伏。
神父刚刚念完誓词，他只需要说出那句“我愿意”，这场婚礼就将圆满落幕。
可他现在大脑却是一片空白。
楚明薇夺过信封，看到里面的离婚证还没来得及欣喜，就瞥见了贺司珩手里捏的死紧的诊断单。
“司珩？”楚明薇察觉到他的异样，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压抑的质问。
贺司珩猛地抬头，目光扫过满座宾客，却仿佛透过他们看到了另一个画面。
季疏桐安静地站在楼梯阴影处，那双刚刚恢复光明的眼睛，是怎样看着他背叛她的每一个瞬间……
她亲眼看着他抱着楚明薇在沙发上缠绵，亲眼看着他哄她签下离婚协议，亲眼看着他在婚礼前夕将他们的婚房变成另一个女人的领地……
“婚礼暂停。”他声音沙哑，转身就要离开。
楚明薇一把拽住他的手臂，精心修饰的指甲几乎嵌入他的皮肉：“要在这么多人面前抛下我？”她的眼眶泛红，声音却压得极低，只有他能听见，“贺司珩，你敢走试试！”
贺司珩甩开她的手，眼底的寒意让她浑身一颤：“滚开。”
宾客们面面相觑，窃窃私语声如潮水般涌来。
楚明薇站在原地，脸色一阵青一阵白。
深吸一口气，她强撑起一个得体的微笑：“抱歉各位，司珩临时有急事要处理。婚礼……改期再办。”
台下一片哗然。
贺司珩渐渐将油门踩到底，仪表盘指针不断攀升。
他一遍遍拨打季疏桐的电话，但手机里却始终提示着。
【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，请稍后……】
等贺司珩赶到酒店时，酒店前台却礼貌地告诉他：“季小姐今天早上就退房了。”
他驱车回到别墅，推开客卧的门。
原本应该满满当当的衣帽间里现在空空荡荡，连一根发丝都没留下。
季疏桐的衣服、她最爱的那条羊绒披肩、甚至他们一起挑选的情侣睡衣……
全都不见了。
梳妆台上那些瓶瓶罐罐全部消失，只留下一枚钻戒孤零零地躺在抽屉里，在灯光下泛着冰冷的光。
“太太的东西呢？”他声音嘶哑。
佣人战战兢兢地回答：“太太……太太前几天就让人把东西都清走了。她说……说不要的都扔掉。”
他跌坐在床边，手指触到床头柜的抽屉。
拉开后，里面静静躺着一个丝绒首饰盒。
盒子里是他这短时间送给季疏桐的珠宝，包括那套钻石首饰。
每一样都完好无损，仿佛从未被使用过。
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，贺司珩突然想起一年前的那个雪夜，彼时的季疏桐缩在他怀里，手指轻轻描摹他的眉眼：“司珩，如果我真的再也没办法恢复了，你会不会嫌弃我？”
他当时是怎么回答的？
他吻着她的眼睛说：“那我就当你的眼睛，一辈子。”
可现在……
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，是楚明薇。
贺司珩盯着手机看了一会，直接按了关机键。
窗外，暮色渐沉，最后一缕阳光从窗帘缝隙中溜走，就像那个曾经满心满眼都是他的女人，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他的生命里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