出发去盛京的前一夜。
我在边关参加了最后一场篝火晚会。
军中将士和城中百姓都来参加。
乔语烟抱琴坐在人群中，抚了一首代表离别的曲子。
有人感叹：
“明明同是乔家女，大小姐就能嫁给如意郎君，二小姐就得去陪年长一轮还多的老皇帝，天可怜见的。”
火光倒映在闻昭的银甲上。
他一瞬不瞬地看着她。
而我平静地收回视线，起身离开。
反正所有的一切，明天他就会知道了。
“阿谣。”
我没想到闻昭会追上来。
如今我和他已经无话可说，连回头分他一个眼神都懒得。
他就这样静静跟在我身后，陪我在城外看了两个时辰的星星，又默默送我回府。
却发现乔府莫名着了火。
我大脑一片空白，下意识就要往里冲。
闻昭拽住我：
“你疯了！什么东西比命重要？”
火光冲天，吞没了我那间院落，显然是有人故意为之。
我冷静下来，看着他深如潭水的眼睛：
“是不重要。”
“鸟羽怕火，这会儿应该已经烧成灰了。”
话音落下，手腕力道松开。
我看着闻昭头也不回冲进去的背影，心脏微微骤紧。
他总是这样，在做完伤害我的事后，又表现得好像很在乎我一样。
打个巴掌，再给颗甜枣。
“姐姐。”
乔语烟突然出现在我身侧。
“明天你出发去盛京，从此就要和闻哥哥天各一方了。”
我斜眼看她：
“你若实在舍不得当娘娘的机会，我让你去也行，省得浪费你今晚的表演。”
乔语烟脸色微变。
这段时间她打探了许多盛京的传闻。
皇城果真是吃人不吐骨头啊。
“算了，比起伺候暴君，还是年少有为的闻将军更乃良配。”
乔语烟恢复灿烂的笑容，晃了晃手中的翡翠簪子。
“尤其闻哥哥还那么喜欢我，我说想要，他还是拿来给我了呢。”
掌心的伤口泛起绵密的疼，一直连接到心口。
我咬牙：“还我！”
乔语烟当着我面，摔在地上。
翡翠四分五裂。
我气血上涌，随手抓起旁边的东西劈向她。
“住手！乔挽谣！不许伤害语烟！”
一道凛冽剑光闪过。
我手里的东西哐嚓断裂。
剑刃没.入我的肩膀，溅起的血让闻昭瞳孔骤缩。
“闻将军的剑，果然只会对着我。”
我甩开坏掉的武器，抬眼和他对视。
他才发现我刚才劈向乔语烟的，不过是随手拿起的木棍。
可他习惯了和我的弯刀对拼，刚才的力道不留余地。
“阿谣！”
我因为失血过多脸色苍白，昏过去之前，看着地上那堆碎玉，声音颤抖：
“闻昭，你真的是个混蛋......”
闻昭僵在原地。
整个乔府除了我的院子，其他地方损毁不大。
我住到了乔语烟隔壁。
闻昭守在门外，彻夜未眠。
听见我起床的动静，他额头抵着门板，低声道：
“阿谣，我会娶你，会保护好你，绝不会再让你有流血流泪的机会。”
我坐在床榻上，缄默不语。
他确实也没有这个机会了。
正式出发时，闻昭骑马跟上马车，隔着轿帘。
“我送你。”
边塞距离盛京三千里。
他能送多久？
我迟迟没有开口，闻昭叹息一声：
“你有怨恨都记我身上吧。”
“别怪你姐姐。”
“她生性无拘无束，喜好自由......让你进宫的事，我替她道歉。”
原来他还以为马车里的人是乔语烟。
“日后若有机会，我会请旨调去盛京驻军。”
其实前世闻昭有过这样的机会，不过那时他已与我成婚，且边城战火频发。
责任和忠义永远被他排在儿女私情前面。
如今能够两全，他更不会再踏入盛京半步了。
直到玉门关近在咫尺。
闻昭不得不停马。
“烟儿——”
再见了，闻昭。
等你回去看到你的烟儿成了你的新娘，一定会很开心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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